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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瓶新酒，明明是早已明悟过千万遍的道理，此刻参悟，却又有了新的感受！

    他体内的《辉耀金身》功法悄然运转，一丝丝经过混沌雷源晶淬炼过的、蕴含毁灭创生真意的雷霆之力，与他自身的磅礴血气和死寂意志开始尝试着与掌心枯木散发的韵律共鸣。

    滋滋……噼啪……

    细微的、仿佛树木生长又似雷霆跳跃的声音在静室内响起。

    血隐老人掌心的枯木，那灰败的表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黯淡、龟裂，仿佛加速腐朽走向彻底的湮灭。

    但与此同时，在那最深的核心处，一点微弱却璀璨夺目、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翠绿光点，却越发清晰、稳定地散发出来！

    他体表的皮肤下，那偶尔掠过的紫色雷纹变得更加频繁，颜色也更加深邃。

    似乎——

    生命死亡这一分支，在混沌境巅峰层次又往前小小地跨了一步……

    ……

    雷烬的车辇在圣城喧嚣的街道上平稳行驶，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车内，雷烬脸上所有的卑微、愁苦、感激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棋局般的沉静。他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眼神淡漠地望着窗外流光溢彩、喧闹鼎沸的景象，那繁华之下涌动的暗流与杀机，仿佛都映在他幽深的瞳孔里。

    “殿下，”坐在他对面的凰舞，声音依旧清冷如冰泉，却少了几分面对外人时的疏离，“这位四殿下，心思深沉，他的许诺，不过是空中楼阁。”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拂过雷烬微蹙的眉头，用雪白的袖口，极其自然地拭去他额角因方才做戏而逼出的一层薄汗。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无需言明的亲昵。

    雷烬没有躲避，身体反而放松地靠向柔软的椅背，任由那带着一丝冰雪凉意却又隐含温润的指尖划过额头。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凰舞身上特有的、如万年寒梅初绽般的冷冽幽香。

    “信不过？”雷烬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并未睁眼，仿佛在享受这短暂的安宁，“我当然知道信不过。他雷战是什么人？刚猛霸道，却又多疑善变。若非被大哥二哥逼到了墙角，他何曾会正眼瞧我这个排行最末的弟弟？”

    他睁开眼，眸中锐利如鹰隼，看向凰舞那张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人屏息的绝美容颜，先前面对雷战时眼底深处那丝隐藏极好的锐利与审视，此刻已化为毫不掩饰的信任与一丝温柔。

    “但他有一句话没错，大哥二哥联手，锋芒太盛。我们若独自面对，深渊外围便是绝境。与他结盟，至少在初期，能替我们分摊大半来自大哥二哥的压力。”

    雷烬的声音低沉而冷静，“至于雷战的许诺？哼，不过是他试图稳住我的权宜之计罢了。如同那镜中花，水中月。”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凰舞，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密谋的炽热：“凰儿，我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承诺。我要的只是一个名分，一个光明正大靠近他的机会！只有在他身边，我们才能看清那个突然冒出的血隐老人的深浅虚实！也只有在他身边，在他与大哥二哥斗得两败俱伤之际，我们才能……找到那最致命、最完美的破绽！”

    他眼中寒光一闪，如同蛰伏于阴影中的毒蛇终于锁定了猎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斗得越狠，流出的血才越甜。深渊之中，除了你我，其他所有人……都是踏脚石！包括……我这位‘好四哥’！”

    凰舞那冰封般完美的容颜上，此刻终于漾起一丝极淡、却足以融化万载寒冰的笑意。

    她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握住雷烬的手。

    她的手冰冷，雷烬的手却如同蕴含着火山般的炽热。

    冰火交融，在她掌心形成一圈奇异的光晕，如同一个小小的世界在生灭轮转。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纯净的冰焰与炽热的金焰在安静地跳动、交融，映照着雷烬眼中燃烧的野心之火。

    “殿下所想，便是凰舞所向。”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坚定，“深渊之内，殿下所指，便是凰舞兵锋所至。无论是谁挡在殿下登顶的路上，都将化为灰烬与冰屑。”

    这份承诺，重逾神山。

    因为她不仅是雷烬手中最锋利、最隐秘的剑，更是他早已认定的伴侣！这份羁绊与忠诚，早已超越了主仆，融入了彼此的生命本源。外人只道她是“炽炎雪凰”，是战力惊人的混沌境巅峰供奉，却不知她更是雷烬潜藏最深的底牌，是他冰冷心湖中唯一炽热。

    车轮碾过圣城坚硬的黑石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车内的静谧与车外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雷烬反手握住凰舞微凉的手，感受着她体内那如冰川般浩瀚又似熔岩般暴烈的力量，心中的焦躁与算计缓缓沉淀下来。

    “快了……”他望着车窗琉璃上自己与凰舞模糊的倒影，轻声自语，“龙蛇起陆，就在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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