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老先生……” 墨画低声道,声音因为干涩,有些沙哑,似乎神念残留的后遗症,对身体也有了一定影响。 “嗯。”荀老先生依旧用朱笔,在阵纸上勾着什么,而后微微抬头,看了墨画一眼,问道: “如何了?” 墨画神识自视,感知了一下自身的识海,发觉还是有妖祟的“邪念”充盈,在渐渐侵蚀道心,但已经微弱了不少。 似乎自己昏迷的时候,识海也在不停地,自行“消化”这些斑驳的嗜血的欲念。 “好多了。”墨画道。 荀老先生点了点头。 墨画看了眼荀老先生手里的阵纸,“老先生,这些是……” 荀老先生微微叹道: “你请了那么长的假,还昏迷了两天,这些阵法课业,我就只能自己批改了……” 想偷懒也不行。 墨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荀老先生又看了眼墨画,眼眸之中,各种思绪纷呈,最后却都默默藏在了眼底。 “万妖谷的事,子悠都和我说了。” “你做得很好。” “但是这件事,你对外一个字也不要提及,所有参与的内门长老和弟子,我都嘱咐过了,不让他们说出伱的‘名字’。” “包括太阿门和冲虚门那边,我也都打了招呼。” “不仅是你,令狐笑,欧阳木,还有宋渐这几个孩子的名字,都不会对外说……” 墨画有些不解,“为了保密么?” “也不全是,”荀老先生叹道,“保密是要的。” “万妖谷的事,是一件极大的丑闻,但正因是‘丑闻’,反而不宜闹大,不然会有……” 荀老先生顿了一下,继续道,“……一些不可测的影响,祸福难料。” “此外,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是宗门弟子,安心修行,才是正事,没必要卷入这些腥风血雨的阴谋中。”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一些妖门魔道。” “这种事情,你们一旦沾染了,就很容易引起他人非议。闲言碎语多了,反而会影响你们自身的修道前程,得不偿失……” 荀老先生神情有些凝重。 他只浅浅提了一下。 墨画却大概明白了。 万妖谷的事,一旦传出去,他们是解释不清的。 三个筑基中期弟子,困在筑基后期乃至筑基巅峰妖邪遍地的万妖谷,是怎么在另一个筑基中期弟子的帮助下,逃出生天的? 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正常怎么想,都不可能。 别人也很难相信。 而且,一旦被困在妖邪之地,天天与妖修为伍,有没有在被威逼,或是利诱的情况下,服过邪丹,吃过人肉,修过妖法,铸过邪剑? 这都会引起无端的猜忌。 人言可畏。 一旦有心人在背后造谣中伤,推波助澜,给自己几人身上泼脏水,三人成虎之下,想自证清白都不可能。 大家让你剖腹自证,其实并不在乎你是否清白。 自己倒还好,散修出身,跟同门关系也不错,倒不怕这些谣言。 其他宗门的中伤,他也不在乎。 但另外几人,就不一样了。 令狐笑是冲虚门的剑道天才。 欧阳木虽然不起眼,但也是欧阳家的嫡系,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兄长。 而且两人的性情,要么孤僻,要么木讷,跟同门的关系,都不算好,话也不怎么会说。 一旦被人造谣,估计连辩解的话都不会说。 还有宋渐…… 哦,宋渐无所谓。 墨画恍然。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弟子,又不出名,别人不会在意自己,所以一直没考虑过这种事。 现在荀老先生提及,他才意识到,有时候害人,没必要动刀动枪,也不需要事实,会“造谣”就够了。 墨画郑重点了点头,“老先生,我知道了,让您费心了。” 荀老先生点头。 聪明的孩子就是好啊…… 稍微点一句,他自己就能领会了。 墨画又悄悄道:“老先生,那万妖谷的事,到底会怎么收场?” 他心中很好奇。 在宗门林立,学风鼎盛的干学州界之内,建据点,养妖修,引诱弟子入邪道。 断金门捅了这么大篓子,再怎么盖,也不可能还盖得住吧。 荀老先生欲言又止,忽而微怔,反问墨画: “你觉得呢?” 墨画一怔,“我觉得?” 荀老先生颔首,“假如你是干学州界,各宗门的‘老祖’,你觉得你会怎么做?若你是道廷高层,你又会怎么做?” 墨画皱了皱眉头,顺着荀老先生的思路想了下去: “假如我是干学州界的‘老祖’……” ¤ tt kǎn¤ co 墨画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道:“……那这件事,肯定还是要尽量‘盖’住。” “虽说是断金门捅的篓子,但整个干学州界,一损俱损。” “若是让别人知道,干学州界之内,有人建妖谷,威逼引诱弟子入魔道,那整个干学州界内所有的宗门,风评都会受其牵连。” “断金门引诱弟子入妖道,那其他宗门,估计也不会干净。” “毕竟在外面的人眼里,干学州界是一体的。他们不知各宗门的纠葛矛盾,只会觉得,干学州界,沆瀣一气,乌烟瘴气,此后都不会把弟子送到这里求学了。” “所以,这种事,是整个干学州界的‘家丑’。既是家丑,就不得外扬。” 荀老先生颔首。 “而假如,我是道廷高层……”墨画继续道,“万妖谷的事,我是若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一旦知道了……” 墨画眉毛一挑,语气一狠,“那我肯定狠狠‘拿捏’!” “以道律为‘借口’,拿此事当‘把柄’,将干学州界的涉事宗门,狠狠‘勒索’一番,榨出大把油水来,然后再找个由头,故作宽宏大量,轻轻揭过。” “这种事秉公办理,难度很大,还会得罪各个宗门。” “不如这样,既得了面子,又得了利益。” “而断金门这种宗门,若知道事无转圜的余地,自然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 “但假如,道廷一副贪婪的嘴脸,只索要‘好处’,他们就会心存侥幸,忍痛‘割地赔款’,而不会太过反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