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囚徒与画魂-《失忆后,白月光姐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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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案角落——那张被他随手拂落、又被林晓晓捡起后扔向他的、空白的婚书,正静静地躺在厚厚的地毯上。
新郎:沈聿。 新娘:……
那片刺目的空白,如同一只空洞的眼睛,冰冷地回望着他。
沈聿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缓缓弯下腰,将那张婚书捡了起来。指尖拂过那烫金的缠枝莲纹,拂过自己清晰有力的名字,最终停留在那片虚无的空白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慌感,如同细小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沈聿,沈家的家主,掌控着庞大的财富和权力,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他的人生轨迹清晰无比,从未有过任何重大的缺失。可这张本该由他亲自签署、承载着婚姻契约的婚书,新娘的名字为何是一片空白? 那个叫林晚的女人……那个叫林晓晓的疯丫头口中的“姐姐”……还有这画上莫名出现的背影……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画中那个孤寂的背影。这一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困惑、烦躁、一丝被冒犯的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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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跨院。 这里是沈府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几间空置的厢房年久失修,庭院里杂草丛生,湿冷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的气息,仿佛连阳光都遗忘了这个地方。
林晓晓被粗暴地扔在一间空屋冰冷的砖地上。后颈的剧痛让她悠悠转醒,喉咙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她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门外传来铁链沉重的哗啦声,然后是落锁的“咔哒”脆响。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摸索着身上,钥匙、姐姐的银簪……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不见了!一股巨大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用力捶打着坚硬冰冷的砖地,指节很快变得青紫破皮,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姐姐……对不起……晓晓没用……”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血污,留下狼狈的痕迹。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腕,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压制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悲鸣。不能哭出声,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她的软弱。
时间在无边的黑暗和绝望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声响。
林晓晓的心猛地提起,全身绷紧,警惕地盯着那扇沉重的木门。是沈聿?还是沈忠?他们又要做什么?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掩上。来人提着一个食盒,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林晓晓看清了那张带着怯懦和担忧的脸——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小翠。
“晓晓姐……” 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快步走到林晓晓身边,放下食盒,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想要擦拭林晓晓脸上的污痕,“你怎么样?疼不疼?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林晓晓偏头躲开,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进来的?沈忠让你来的?”
“不……不是!” 小翠连忙摇头,压低了声音,“沈管事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还派了人在院门口守着。我是……我是偷偷从后面那个狗洞钻进来的……” 她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被杂物半掩着的破洞。
小翠是林晓晓在沈府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她曾无意中撞见小翠被其他丫鬟欺负,替她解过围。小翠性子懦弱,但心地纯善,一直记着这份情。
“晓晓姐,你吃点东西吧……” 小翠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个冷硬的馒头和一壶清水,“我……我只有这些……”
林晓晓看着那简单的食物,又看了看小翠担忧害怕却依旧冒险前来的眼神,冰冷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她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干涩粗糙的口感让她喉咙更加难受,但她强迫自己咽下去。她需要体力。
“小翠,谢谢你。”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
“晓晓姐……” 小翠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恐惧,“府里……府里都在传,说你……说你是疯子,冲撞了家主,还……还污蔑主母……他们都说林家根本没有二小姐……”
林晓晓啃着馒头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污蔑?疯子?她死死咬着牙,才没让愤怒冲昏头脑。
“还有……” 小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偷偷听到守门的两个护卫聊天……他们说……说林家的叔公,今天下午来拜访家主了……在书房谈了很久……好像……好像说什么‘十年之期快到了’……‘沈家的气运’……还有什么‘上次是林晚……这次……这次该轮到……’”
小翠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林晓晓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手中的半个馒头无声地滚落在地。
十年之期!沈家的气运!上次是林晚!这次轮到谁?!
叔公林崇山!那个道貌岸然、在姐姐葬礼上眼神闪烁的老狐狸!姐姐临死前那充满恨意和警示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林晓晓眼前!
“轮到……谁?” 林晓晓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寒意。
小翠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连摇头:“没……没听清!后面他们声音太小了!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晓晓姐,你……你一定要小心啊!那个叔公……他看人的眼神……好可怕!”
林晓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终于明白了!姐姐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一场肮脏的、以灵魂为祭品的交易!用姐姐的存在和生命,换取沈家和林家所谓的“十年安宁”!而现在,十年快到了!危机再现!他们……他们又把贪婪而残忍的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祭品!
是谁?是她林晓晓吗?因为她是唯一记得真相的人?还是林家其他被蒙在鼓里的子弟?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但紧随其后的,是更炽烈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愤怒!姐姐!她的姐姐!被这些人像牲口一样献祭了!连名字都要被抹去!现在,他们还想故技重施!
“小翠,” 林晓晓猛地抓住小翠冰凉的手,眼神锐利得像淬火的刀子,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帮我!求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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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次笼罩沈府。 沈聿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书案上,那幅云海孤峰图依旧摊开着。画中那个女子的背影,在明亮的烛光下,线条显得更加清晰,那份孤寂与悲凉也更加触目惊心。
沈聿没有坐在书案后。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房间,身姿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湿冷的空气依旧无孔不入。他手里拿着那张空白的婚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虚无。
门被轻轻叩响。 “家主,林崇山林老来了。”沈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恭敬。
沈聿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冷锐。他将婚书随手塞进书案一叠文件之下,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疲惫和困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家主应有的、深不可测的威严。“请。”
书房门打开。林崇山穿着一身深褐色团花绸缎长袍,拄着一根光滑的紫檀木手杖,缓步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常的、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眼神却精明得像能洞穿人心。他身后跟着一个沉默寡言、气息沉稳的中年随从。
“聿儿,这么晚还来叨扰,实在是事出紧急,还望见谅啊。” 林崇山的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的关切。
“叔公言重了。请坐。” 沈聿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示意沈忠上茶。两人分主客落座。
沈忠奉上热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好房门。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林崇山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聿儿,最近府里……似乎不太平静?我听说,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丫头,在晚儿的葬礼上闹了一场?”
沈聿端起茶杯,目光平静地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上:“一个无关紧要的疯子,胡言乱语罢了。已经处置了,叔公不必挂心。”
“哦?处置了?” 林崇山抬起眼皮,那双精明的眼睛透过氤氲的热气,锐利地扫过沈聿的脸,似乎想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聿儿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疯丫头口口声声说什么‘林家二小姐’,还扯到晚儿身上……听着实在膈应。晚儿是我林家唯一的明珠,她的身后名,可容不得半点污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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