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二十七章 长孙惧-《风雷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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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姐,他们俩... ...”
“你不必担心他们,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倒是你,那个姓汤的颇会些拳脚,那天你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今晚... ...”
也许是因为自幼食不果腹,沈稷的身形一直显得很纤瘦。红姐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却不是怀疑,满满的都是担忧。
“姐,你跟我来... ...”沈稷推开房门,惜红好奇地跟他一起来到院里。
秋风瑟瑟,彤云深锁,暑热不再,寒意袭人。
一声铮鸣,沈稷鹣鲽在手,上下翻飞如浮光掠影,惊得惜红一阵错愕。
“小沈,你!”她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卖馄饨的小贩会有如此身手。
沈稷并不说话,手中双刀一并,左右扭转之后便成比翼之形。
接着他身如轮转,鹣鲽随之势如疾风状如满月——须臾之间,便已是一个来回,三丈之外一段小臂粗细的枝杈已经应声断开。
“... ...红姐,你放心。”
“我信,我信,只是... ...”
“怎么了?”
“小沈... ...姐姐不能让你就这么为我拼命,可我真的无以为报... ...你是不是... ...嫌我... ...不干净?”惜红款动玉足上前拦腰抱住沈稷,螓首轻轻埋在沈稷胸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而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丰姿冶丽和缱绻缠绵。
她自愿继续沦落风尘,其实无非是为了凑够一线牵的猎头之资,可惜即便卖掉整个院子和她自己,也不足半数。
“姐,我没有... ...真的!”沈稷少有得慌张。
“那你为何... ...不愿要我?”女子抬头已是满目的春水涟漪,红唇翕张之际满是如兰似麝的幽香,沈稷居高临下,眼前丁香半露,粉面如花,“时间还早... ...”
“我只是... ...”沈稷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顿了顿继续说道,“红姐你是好人... ...从小到大,只有师父、婉儿、蔡大和你对我好,我要是... ...我做不到。”
沈稷自幼的经历让他从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惜红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真挚和亲切,短短一句话,已经足够让她泪眼涟涟。
“傻瓜... ...真是个傻瓜... ...”惜红一边笑着一边抹去眼角的几滴泪珠,已经太久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把她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件货物了。
“... ...红姐,对不起,我不会说话... ...”
“傻瓜,没事的,姐姐明白,姐姐都明白——你记着,过了今晚,你活着,姐姐天涯海角陪着你;你死了,姐姐替你照顾他们,有我在,就有他们在!”面对一个即将为了自己去杀人的男人,既然对方不愿意享用温柔,那她唯一可以报答的便只有家的温暖。
“... ...惜红,姐!”沈稷语带哽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激动地泪流满面。
“呀!我可啥都没看见... ...”婉儿不知何时推开了们,面前的两人执手相望双泪垂,一时间让她不得不联想到了戏台上的夜半无人私语时。
“小东西~人小鬼大~”惜红拂去泪水噗嗤一乐,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那个捂着脸的小胖妞。
“以后啊,有红姐一口饭吃,就有我们婉儿一口饭吃~”
“不,以后我和鬼脸儿赚钱,姐你知道的,鬼脸儿的手艺能养活你!”婉儿虽然不懂,但是本能告诉她,惜红她们赚的是滴滴血泪——而且她很肯定自己看到的一定是一出江湖儿女私定终身的好戏,“只不过我爹他... ...”
“婉儿不担心,咱们三个人一起想办法,佟先生总会好起来的——等他好了,咱们就一起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 ...婉儿,父子兄妹只是权宜之计,不作数的... ...”
“哼~!”
“不吵了~不吵了,你就由着婉儿吧~”
“... ...”
浮云掩蔽一江波,纵酒吟歌意若何,玉盏金瓯催宿醉,冰肌雪骨任蹉跎。
江面上画舫何其之多,点点灯火闪烁之下如银河倒挂,船上莺声燕语红袖招摇更是不亚于瑶池胜境。
众多船只中只有一艘与众不同——花船为引人注目都恨不得挂满花灯,偏偏这一艘只有船头点着一对大红灯笼。
“嗯~不错——小汤啊,难得你这么用心,找到这么雅致的销魂乡~啊~哈哈哈哈”
“厉爷您觉得好就算小人没白折腾,来来来,快给厉爷满上~”
“小汤啊~你的事,我确实说了不算——你知道,能不能让你当上掌柜的,可不是我一人可以说了算的... ...”厉掌柜仰头喝干一双玉臂递过来的酒杯,眼角瞟着汤老三不动声色地继续道,“还是要打点上面~”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只是小人不识得总号的大人物,所以这事儿,还得您多费心~”说话间汤老三一脸谄媚地递上了一口袋银锞子,少说也有百两,引得一旁的姑娘眼中光华四射。
“哎~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还用你交代?行了!包在我身上,啊~哈哈哈——不过,近些日子总号那边要压低所有苦力的工钱,你上点心,无论威逼还是哄骗,无比让他们不要生事!”满脸得意之色的厉掌柜一把揽过姑娘,上下其手不堪入目,“想要么?把爷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的~”
“厉大爷~您看那船,好像是一艘渔船呢~”姑娘目光透过舷窗,隐隐可见月光与碧波之间缓缓驶来一架小舟,似乎是江上的渔民。
“厉爷,人说这江上盛产鲈鲟,却只能在夜间捕于江心水势湍急处,不如叫他过来问问,如何?”
“那就让小汤你破费了?”
“哎~不叫事不叫事——撑船的,叫他过来!”
“好嘞——打鱼的,过来说话,有你的买卖!”
渔船紧撑几篙顺水而来,片刻间就已经与画舫并舷。
“打鱼的,有鲈鲟么?”夜幕深沉加上醉眼朦胧,又有美人在怀,汤老三的目光哪有余力去照顾一个打鱼的。
“... ...今日没有鲈鲟,只不过,小人倒是有一对鹣鲽... ...”
“哦?这鱼的名字倒是稀奇,拿来看看!”饶是见多识广的厉开也没听过这名字,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好... ...”
“嚓~!”
“啊~~~!杀人啦!!”
厉掌柜的人头带着一脸的兴致勃勃滚落在地,血如涌泉直喷顶棚,船舱里死寂了片刻之后便是惊叫连连。
“你~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沈稷头戴斗笠脸罩黑纱,只露出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看得汤老三心惊肉跳。
但他到底是学过几天武艺的,神志虽慌乱身体已经本能地一跃而起,撞向了船舱之外的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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