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三十一章 佟林-《风雷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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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吧,无论你们的主子是谁,告诉他,此事可一不可再!”

    “是是是~多谢二位大爷!”

    众人如蒙大赦一样抬着伤者落荒而逃,夕阳已经有一半隐没于山巅之后,江滩上红的不止是血,更有夕阳余韵。

    “哎~一群废物...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三个一身黄衣头戴竹笠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三,三位大人... ...”为首的汉子好不容易醒过来,听到奚落本想发作的他看到是这三个人,登时就像被抽了筋骨的黄鳝一样又软了下去。

    “滚吧... ...剩下的,交给我们!”

    三人缓缓走向沈稷,他们步履沉稳,但滩涂上却只留下浅浅的印痕,只有高手才能如此控制自己的力道和气息。

    “稷儿,这三个不简单,当心。”

    “知道了... ...”

    十步之内刀光如水银乍泄,三条身影如蟒出林,其势如破竹,几欲一招之内便令二人伏尸。

    沈稷双刀交于胸前,凝神戒备只等对方攻入他三尺之内——短刀虽不能像鹣鲽一样飞舞,但近身搏杀毫不逊色。

    “躲开!”话音未落沈稷已经被佟林一脚踢开,紧接着三道刀芒陡然长出了三尺,刹那间如毒蛇一样游弋而至。

    于是佟林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沈稷愕然,刚猛凌厉的锋刃在那一瞬间好像活了过来,然后又如同被施了法术一样疾速回缩,复原成了一把修长的仪刀。

    “那是虺蝮斩... ...可软可硬,可长可短,锋锐如刀,柔韧如鞭——务必小心... ...”佟林毕竟见多识广,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吕家先登营中的精锐才有资格佩戴的兵器。

    就算之前的对手是庸碌之辈,可毕竟人多势众,他们其实已然势穷力竭,而面前的三人却比之前的几十人更难对付。

    “先登死士... ...佟某好大的面子!”

    “佟先生慧眼——既然识得,那束手就擒如何?”三人势如疾风再次挥刀攻上,就在刀刃刺出的瞬间,刀柄的机关被轻轻按下,笔直的刀身就断裂成了一条锋利的毒蛇狰狞地飞扑过来。

    沈稷粗重的呼吸和颤抖的双手可以瞒得住那些俗人,又如何瞒得住吕家的先登死士?

    “叮叮叮~”鹣鲽盘旋而至击退了三条毒蛇,却也只能争取片刻的契机。

    “贴上去!”随着佟林一声断喝,沈稷一马当先扑进对方三尺之内——进入这个距离,短一寸,险一分!

    迴风扶摇,其实并非是真的身化清风,只不过是利用人的习惯反其道而行之罢了。

    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得凭借对方细微的肢体动作去判断其下一步的行动,而目光则会自然而然地随之汇聚于那一点,但若对方此时的行动与他之前的细微动作截然相反——那么在这人眼中,对手便是如鬼魅化身一般来去倏忽。

    说到底,和江湖上手艺人变的戏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稷现在就是这样,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昭示着俯身欺近三人下盘的打算,可偏偏他们的虺蝮斩贴着地面蜿蜒而来的时候,沈稷却陡然出现在了他们头上三尺的空中——柔韧的肌肉和与之相应的力量,也是施展这种诡异身法的关键。

    为首的一人武功最高,他感到脑后有一丝寒意袭来的同时急转身形,拼着失衡倒地的危险把势尽力衰的虺蝮斩又挥出了一个骇人的圆弧。

    这一击沈稷避无可避,一击不中的他在空中无可借力,而一尺多的双刀又无法彻底格挡那诡异扭曲的锋刃,所以他的双臂当即被划出了长及手肘的血痕。

    其余两人见有机可乘,来不及站稳身形就急忙挥刀袭来,此举正中沈稷下怀!

    两把短刀脱手而出,一左一右破风而去,劲风厉啸之后虺蝮斩坠地有声,二人一个肩头中招,另一个则心口受创。

    紧接着沈稷凌空一脚踏中面前毫无防备的胸膛,为首者整个人倒落尘埃——沈稷得势不饶人,再以一记重击攻其胸腹,立时有断骨之声清晰可闻。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内,顷刻间,大意轻敌者已然优势不再。

    沈稷飘然而退,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换了三个高手一死两伤——之前力敌数十人,他俩已经是强弩之末,若不趁对方摸不清虚实的时候全力一击,恐怕他两只能是落个力竭而亡的下场。

    “咳咳咳~小子,不赖啊~”

    “现在走,我绝不偷袭... ...”沈稷看着伤势颇重的两人淡然道。

    “别跟他们纠缠,走!”佟林毕竟老谋深算,他料定这两个人必有后招。

    “走?你们以为你们还走得了么?哈哈哈~”两人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如刀挫骨让人浑身发毛。

    沈稷和佟林一时间被笑的有些茫然,但就这一错神的功夫,对方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不好!”鹣鲽出手之际已经晚了一分。

    “呃啊~~~!!!”两个人不知服下了什么,顷刻间屈膝倒地,似乎痛苦难当。

    “快上!”佟林来不及解释已经飞身扑上,沈稷紧随而至。

    可惜为时已晚。

    两人再抬起头时,额上青筋已如古树缠枝,两眼血灌瞳仁全无神采,满口的唾液则顺着紧咬的牙关流淌而出——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们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了人的气息,沈稷恍惚间看到了荆山上的那两只饿狼。

    “稷儿,躲开!”领头的一刀斜挑,势若撕天——片刻之前他还因为肋骨折断而气息奄奄,此时却好像伤痛全消一般,不仅出手悍猛,刀风甚至比之前更加凌厉。

    “师父~!!”沈稷被佟林撞开的同时眼见对方再受重创。

    “杀~!杀~!杀~!”两名死士已经毫无人性,只剩杀戮的本能,佟林和沈稷招招致命的进逼竟不能让他们后退半步——他们的攻势越凌厉,野兽反而越兴奋,几乎像是在迎着刀锋试图同归于尽。

    野兽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痛楚,更不惧怕死亡,但沈稷和佟林是人,他们会。

    所以他们开始步步退让暂避其锋。

    “你快走!他们吃了生死竭,这东西会让人力大无穷且不惧伤疲... ...只不过代价是神志全失血脉枯竭,一旦服下便是不死不休!”佟林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转眼已经面如金纸——虺蝮斩刀刃带有细小的锯齿,造成的伤口不仅难以凝血,更易外感毒邪。

    “... ...要走一起走!”沈稷似乎犹豫了半天,终于从牙缝挤出了一句话。

    沈稷从小到大从没感受过任何关心和体贴,于是他用冷漠筑起了一道保护自己的墙,隔绝了外界的所有——但是佟林,婉儿和惜红以及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渐渐融化了他心里那块坚冰。

    “二位,束手就擒吧,否则本少爷可就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了!”这个声音无比令人厌恶,那种被酒色掏空了的沙哑混合着洋洋得意,简直令人作呕。

    “爹!”婉儿的嚎啕声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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