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荀临,荀复-《风雷吟》
            
            
            
                
    第(2/3)页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谨慎小心和谦卑恭敬就是唯一的保命灵符。
    “这中行瓒是真保不得了!”荀复怒不可遏,相比荀临为中行氏鞠躬尽瘁的决心,他其实更忠于荀氏的祖训——而对于中行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次次的顶撞背后,究竟是犯言直谏还是轻慢无礼。
    “这种话,你若是再说一次,我就以族规治你!”荀临瞪视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侄儿,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更有些许不平隐含在目光之中。
    荀复看得出他也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因为摆在案头的那只手从未像现在捏得这么紧过,那双眼睛里的怒不可遏与其说是在针对自己的口不择言,倒不如说是借题发挥以宣泄满心的愤懑。
    虽说敌国丧谋臣亡的故事他们从小就听过不计其数,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依旧难以释怀,而敌寇未靖先去谋臣这种蠢事更是令荀临如鲠在喉,偏偏身为一家之主他还不能一吐为快。
    “别说族规家法,今天你就是用军法我也得说!他中行瓒不听良言,一意孤行跟着韩卫起兵谋逆,后又听信谗言大军轻出丢了归阳要冲...  ...前番归阳被围,你我险些丢了性命他半句都不问!如今却因为一个什么狗屁百夫长的几句话便要将你我罢黜!这种主公,保他作甚?”
    “够了!你不是不懂兵法,这分明是司徒靖行的反间之计,主公他身在局中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  ...”
    “我当然知道这是反间计——兵法有云,用间者五,一曰因,二曰内,三曰反四曰死五曰生,以其忧致其疑,使敌自溃!他中行瓒若非对你我早存芥蒂,何至于如此轻易就中计!”荀复将心中一直以来压抑着的不快脱口而出,随后他发现原来将这些统统宣之于口竟是如此的快意酣畅。
    也许他从未忠于过中行氏,中行氏也根本没有信任过荀家,所谓的君臣相知福祸与共,不过是早已淡薄的血缘在苟延残喘罢了。
    “荀氏和中行氏源出一脉,彼尚武我修文,福祸相依休戚与共,这是你我的天命,更是荀氏的天命...  ...”荀临长叹一声,语气之中尽是无奈。
    “源出一脉?是他中行一脉源出荀氏!我等先祖眼见中行崛起,以血脉宗嗣为念不与其争先,后值倾覆他中行不念同宗之情对我等弃之不顾,这才使我荀氏一脉今日不得不沦为他中行的附庸!即便如此,我等数百年来甘为辅翼,帮他们度过了多少难关?可中行氏呢?昔日独霸朝堂之时便对我等颇有芥蒂,今日沦为逆贼之日我等依旧只是弃子!我敢断言,今日交出印信,明日他要的便是你我项上人头!”荀复依旧无法平复心中盛怒,索性将心中积郁多年的不满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而荀临只是静静地听着,再没反驳半句。
    中行氏对荀氏的信重,就如同主人对待其忠犬,一时兴起需要狩猎之时便纵其追狐逐兔,待志得意满高奏凯旋之后随即锁链加身——甚至于为了防止吃不饱的爱犬撕咬主人,还要时不时的抽几鞭子甚至给它带上笼头,什么福祸与共,该是念做奴役驱策才对。
    荀氏中人对此耿耿于怀的大有人在,荀复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然而论起忠诚,荀临却堪称表率,是以他此刻只能沉默,唯有沉默才是对荀复最好的回答。
    “...  ...罢了,家中你是尊长,军中你是主帅,此刻印信皆在你手中,我等生死也在你一念之间,你要做什么,我陪着你就是——大不了荀氏一脉就此断绝,也省得世世代代为奴为婢!”荀复见他不说话,心知说得再多也是徒劳无益,道理荀临比自己更清楚,至于结果,他自然也比自己想得更加透彻。
    “...  ...你打算如何?”帐中只有他们两人,能问出这句话已经是荀临此刻的极限。
    “你要是问我,那答案便只有一个字——反!他中行瓒不是怀疑你我有异心么?那我就索性联络司徒靖,趁其未到九真之际先迎王师入城,待他引兵前来之际里应外合一网打尽,到时我荀氏一门便是弃暗投明的功臣,且不说什么封赏,至少从今往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  ...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这些话,切记不要对任何人再提!”
    第(2/3)页